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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而论史
李鸿章的“养心学”
□王崇国



  李鸿章临《集王圣教序》(部分)  
  
  李鸿章是晚清重臣,他早年虽然也曾有过“翰林变绿林”的经历,但总的来看,仍然不失文人本色。李鸿章进士出身,练就一手精美的“馆阁体”自不必说,难得的是他将书法由“敲门砖”进而登堂入室,终其一生,临池不辍,尤其推崇王羲之,与著名法帖《集王圣教序》《兰亭集序》十分有缘。
  《集王圣教序》又名《怀仁集王书圣教序》,是由唐代弘福寺僧怀仁集晋王羲之行书而成,相传王羲之的行书字迹,大都集摹于此碑。李鸿章以其老师曾国藩为榜样,以练字作为修身养性的日课。清末文人郑孝胥在其日记中记录了他第一次谒见李鸿章的情形:“(光绪十一年八月十二日)十点谒中堂,余以大卷呈阅,中堂方临《圣教序》。”
  传说李鸿章在任直隶总督时,偶然得到清宗室收藏家崇恩所藏的《集王圣教序》善本,欣喜非常,“每日必临数百字,习以为常,自谓‘养心字’,虽至亲从不轻示,自扃于一簏中,封锁甚固。”这是近人刘声木在其笔记《苌楚斋随笔》所记的事,刘是李鸿章好友刘秉璋次子。
  李鸿章对自己的临摹作业“封锁甚固”,是藏拙还是矜贵?不得而知。不过从他给弟弟鹤章的信里可以窥得一些消息:“所临之字不可废,至朔日齐集订成一册,以之比较,自有心得。”随着李鸿章声望日隆,有求其片纸只字而不得者,遂转向其仆人购取。于是李家的仆人们常窃出李鸿章平日的《圣教序》《兰亭集序》临本以牟利。《兰亭集序》又名《禊序》,是王羲之的书法代表作。李鸿章对《兰亭集序》更是挚爱,传说李鸿章在爱女菊藕出嫁时,就以珍贵的宋拓《兰亭》为嫁妆,恰好其婿张佩纶也藏有珍本《兰亭》,李鸿章遂书“兰骈馆”三字颜其斋,菊藕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“兰骈馆主”。无论是戎马倥偬之中,还是案牍劳神之际,“(公)每日必临《兰亭序》百余字,以定心气”(姚永朴《旧闻随笔》)。
  李鸿章在长期研习中探求“二王”书法门径,他在《致鹤章弟书》中批评“俗书”:“世人徒沾沾于转展翻刻之诸丛帖中,袭取其面目,而不知探取本原,学古人之所学。”并把自己的临摹心得通过家书传授给李家子弟。
  李鸿章去世后,其子孙李经迈、李国杰等人将他留存的临本编辑成《李鸿章临<兰亭序><圣教序>二种》,交上海文明书局石印出版,并请李鸿章的旧交孙家鼐、吴汝纶等名家作跋题诗。孙家鼐在《合肥李文忠公墨宝跋》评价道,李鸿章书法“深得右军(王羲之)三昧而结体缜密,魄力沉雄,直从性情中自然流出,足与事业相称,盖非文人学士专工笔墨者所能及也。”吴汝纶题诗三首,其中有句“照眼龙蛇忽惊矫,只疑写论付官奴”,相传王羲之曾手书《乐毅论》付与他的小儿子王献之(小字官奴)学习书法,后人就以“官奴”作为字帖的代称。
  孙家鼐,安徽寿县人,光绪皇帝老师,与李鸿章是姻亲;吴汝纶,安徽桐城人是李鸿章的门生。因种种关系,他们的诗文不免有吹捧之嫌,但李鸿章在学习、临写王羲之书法上下过不少功夫、深得右军三昧却是事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