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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住在赤阑桥
□合肥 王唯唯

  陈思呈/摄 

  南宋著名词人姜夔第一次来到合肥,便爱上了赤阑桥边一位弹琵琶的歌女。姜夔眼中的她体态“燕燕轻盈”,言语“莺莺娇软”,可谓千般妩媚,万种风情。而歌女对姜夔也是“别时针线”,“别后书辞”,温柔体贴,经久难忘。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,在姜夔一生中留下深深的印迹。但他毕竟只是一介布衣,为了谋生,不得不四处漂泊。据考证,这期间姜夔先后三次来合肥,均居赤阑桥畔。最后一次,姜夔来合肥没有见到朝思暮想的恋人,不胜惆怅,失望地离开了合肥,给我们留下了一首感人的《鹧鸪天·元夕有所梦》:“肥水东流无尽期,当初不合种相思。梦中未比丹青见,暗里忽惊山鸟啼。春未绿,鬓先丝。人间别久不成悲。谁教岁岁红莲夜,两处沉吟各自知。”
  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,我出生于赤阑桥畔的一个剧团大院,离赤阑桥不足百步。那时不叫赤阑桥,称之桐城路桥。孩童时代,我曾无数次地走过这座桥,那时的桥就是一条窄窄的土桥,连桥栏都没有,而且还没有桥墩,只是五个一人多高的水泥涵洞。桥下就是护城河,河面不宽,河水不深,逢夏季就成了我们这帮小家伙的游泳场。
  河南岸是山,山不高,因山上没有植物,光秃秃的,我们称它为黄泥山。儿时,家家生活都不宽裕,做饭烧菜的煤球都是从煤场买回煤自己做。做煤球必须按比例放入黄泥巴,母亲告诉我是为了煤的黏性,这样做好的煤球不易碎。所以每次做煤球时,我都会捧着脸盆去黄泥山端一盆黄泥巴回来。
  现在的45中学原是合肥师范附小。我就是在附小上的小学。记忆中,那时候师范附小规模不大,好像只有14间教室,而上学的人数太多,容纳不下,为此采取设分校的办法来缓解矛盾。记得当时学校分别在省政府家属大院、省供销社家属大院,以及我所住的剧团大院设立了三个分校。
  设在我们剧团大院的分校共有六个班,一年级到六年级各一个班。上学不出大院,此等好事,如果放在今天那还不把家长们乐坏了啊。省多少心,少多少事,做梦还不都笑醒啦。举个例子,学校离我家不到20米,那边学校打第一遍上课预备铃,我这才从家走,到了教室,第二遍上课铃还没响。
  离桥不远的东边是南门菜市,儿时没少来。如果要给日常生活标上个声音标签,那一定是菜市场的声音。大声讨价还价之声、洪亮的吆喝声、不同的应答声、相互的招呼声交织在一起,那是无数笔即将成交的买卖,是青翠新鲜的蔬菜进入各家灶间的前奏,也是我儿时最熟悉的声音,喧闹但充满活力。
  从我13岁离开合肥到我重回合肥,这期间相隔了整整32年。时隔32年,儿时的土路土桥没有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宽阔的石桥横跨两岸,桥的两边是光滑的石柱护栏。河面也拓宽了,河水也更加清澈了,一块蓝底白字的赤阑桥牌子立在桥的两头,桥边的公园口竖一块石碑,上面刻有“赤阑桥”三个金黄大字,护城河也改名银河,桥下修建了宽敞的步道,临河两岸树木葱茏葳蕤,鸟语花香,北桥头的一块巨石上“国家重点公园”六个红色大字夺人眼目。
  当年的南门菜市没有了,被一家大型超市所取代。当年的黄泥山上,一幢幢居民楼耸立,集幽静与烟火于一身。山下酒店、宾馆、商场、邮电大楼、花店、幼儿园等等,一应俱全。再有就是儿时上学的师范附小不在了,现在是45中学,学校外墙上,是近百米的“桐城派历史人文之光”浮雕,中学大门左侧,竖立着一座姜夔的石雕像,极大地丰富了桐城路的街头文化景观。
  我现在每天都会去银河公园散步。站在赤阑桥上,可一览桥两边的秀色全貌,四周散落着花草假山,茂林修竹,景色秀丽,视野开阔,人工造景与自然景色巧妙搭配,虽系人作,宛若天开。河坡上的“迎曦亭”随地形的起落而建,当晨曦初露的时候,看太阳慢慢探出头来,天上人间,银光灿灿,水天一色。
  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一个词——枕水人家,第一眼就莫名心动。临水而居,枕水而眠,这是何等的惬意啊!我庆幸家住赤阑桥畔,感谢它带给我无限的情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