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嘀、嘀、嘀嘀”，汽车的喇叭声震耳欲聋，一浪高过一浪，像狂躁的小兽。城市节奏太快，彼此行色匆匆，像是被提前设置的机器：到点接娃、到点吃饭、到点赶路……容不得半点的迟缓。一个急刹，车子最终在红绿灯前停下，排出的热量、尾气弥漫在空气中，也让人心烦意乱。
　　上下班高峰期，狭窄的巷子里，车来人往，还有逆行的电瓶车。有时，“嗖”的一声，从你身边呼啸而过。好半天才缓过神来，惊得人一身冷汗。
　　又有喇叭在按，焦心地催促着。心里直嘀咕：难不成，你能飞过去？
　　“借过，借过！”只听他大声嚷嚷，朝人群里挤。
　　橘黄的安全帽，两边配有类似牛角的装饰物，上面还支了架小风扇，跑起来，嗡嗡作响。没有穿工作制服，不知是不是合同外的“临时工”。
　　前面又是红灯，他慢慢停下来。这回看得更清了：他个子不高，用右脚支着地面，身体略微往右倾。左手拿个蛋糕，稳稳地放在腿上。刚才路过坑坑洼洼的路面，我看他一手拎起蛋糕，悬空着，许是担心颠坏了，只得一手握着车把，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，真为他捏把汗。
　　突然，从身后被人撞了下，我瞬间失去平衡。还没看清，“肇事者”已逃逸消失在视线。因为和他并排，挨得太近，顺势绊倒了他的车。轮子在空中打着转，哀嚎一般，他手中的蛋糕也已“面目全非”了。
　　只听他哭起来，歇斯底里的。都说成年人的崩溃，就在那么一瞬间。
　　“我……我真不是故意的！”拍拍身上的尘土，我将他扶起来，“多少钱？我给！”
　　他揉了揉膝盖，好在只是蹭破了点皮，应该没有什么大碍。抓狂的心，终于平复下来。他将车挪到旁边，不停地打着电话。我猜是和顾客、商家、平台耐心地沟通、解释着。
　　“总算协商好了！”他长长吁了口气，如释重负地坐在路牙子上，“也不能全怪你。”
　　报完警，希望能查出监控，找到“始作俑者”。给我，也给他一个说法。
　　等待交警过来处理。其间，我和他攀谈起来。他说他前天才跑外卖，想体验下生活，也想补贴下家用。
　　“真要找不到，也没事！过两天，是我生日，就当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吧！”他轻描淡写地说着，顺手便打开包装盒，切开一块蛋糕，递给我。
　　“你也不容易，蛋糕多少钱，也算我一份。”我真心实意说着。
　　见我执意要求，他不再推辞。“刚来这座城市，没什么朋友，就算你陪我提前过个生日吧！”他取下口罩，笑着带点苦涩，满面稚气，“要是收到那人的赔偿，你的钱，我会立马退你！”
　　“虽说蛋糕变了形，还是挺甜的！”他大口吃起来，他说昨晚接单跑很迟，早上贪睡了会，还没吃早饭呢！
　　做完笔录，交警让我们回去等结果。
　　“要学会控制——情绪、态度、脾气。不要乱发火！”临走时，我指着他的送餐盒，和他相视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