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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寰宇记》中的庐江人物“元医”
□李永龙
  北宋地理学家乐史(930~1007)撰写的《太平寰宇记》所载庐州府“人物志”中,载有一位陌生的人名——元医。这“元医”何许人也?不仅庐江人不知其人,典籍及地方志中也不见其名。而《寰宇记》在其名下除“庐江舒人”四字介绍外,亦别无他载。
  《寰宇记》是北宋地理学家乐史编纂的一部著名的地理总志。可《寰宇记》流传到明末时已经残缺不全,存无足本,且有多个版本刊印行世。
  除《寰宇记》及《类要》外,其他史籍和相关方志中俱无“元医”之名。典籍记载的庐州府人物数在《舆地纪胜》和《类要》中一样都是四人,其中只存《类要》中的“元医”与《舆地纪胜》中的“文翁”之异,且二人都是“庐江舒人”。这就很容易令人怀疑,是否因为“元醫(翳)”与“文翁”二字的字形相近或手写体十分贴近而误呢?尤其是“文翁”之名可见于《汉书》,其《循吏传》记载:“文翁,庐江舒人也。”而“元医”则于史无考。
  可中华书局和金陵书局二版本的“元医”之前已有“文翁”之名,同时载入时一般不会出现重复。观四库全书本仅有四人中的“左慈”,在载有七人的中华书局等版本中却无其名;而前者没有的“文翁”之名却又出现在后者的人物志当中,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有蹊跷。
  左慈,是三国时期著名的方士,通晓奇门遁甲,晚年炼丹羽化成仙而去。有关左慈的身世及传奇故事不仅相关方志中有载,很多史料如《后汉书》《神仙传》等也有介绍。晚年的左慈遁迹名山专注炼丹,并著成《左慈秘诀》等著作。可以这样说,庐州府“人物志”中缺少了左慈是不完整的!但由于《寰宇记》“今传各本优差不一,几经传抄,漫漶错乱、乖舛讹误者颇多”(《〈太平寰宇记〉成书年代及版本问题》)。王文楚还在中华书局本卷后“校勘记”中称:“元医,庐江舒人(万本、中大本、库本此下皆列有‘左慈,字元放,庐江人’,此盖脱)。”这就清楚表明乐史原文中应该是有“左慈”之名的。
  由于乾隆中纂修《四库全书》时未见宋本,亦未搜到足本;复旦大学中文系汉唐文献工作室助理研究员唐雯博士的《晏殊<类要>研究》一文也指出:“由于《类要》最终未曾定稿,加之历代未经刊刻,故而传本甚稀。今存的三十七卷本系统很可能出于后人的重编,自南宋以来又屡经传抄,因此导致了今本门类佚失过半,体例也极为芜杂,这些都为理解与利用《类要》带来了很大的障碍。”所以重编《寰宇记》的编者在抄录相关史料时,可能因原文字迹不清或笔误将“文翁”写成了“元翳”,或于刊印时将手写体“文翁”误判为“元翳”。之后金陵书局本(或其他版本)的编者发现人物中漏编了“文翁”之名便将其加上;同时以为左慈因字“元放”又精通医术而称之为“元医”,便将其视为重复而删除了“元医”后面的“左慈”,以致原本“元医”与“文翁”重复的错误不但没有得到纠正,反而误以为“元医”与“左慈”重复而删了“左慈”之名。这样经过反复折腾,以致后人很难还原其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