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樱桃红了
□李星涛
  一开春,我家那棵老樱桃树就发新芽了。叶子还没长齐呢,青疙瘩果子就冒出头来,跟挂了一树绿玛瑙珠子似的。等到麦子抽穗的时节,日头毒辣辣地晒上十天半月,那些个青疙瘩就变了脸,先是透出点鹅黄,接着抹了胭脂红,最后红得能滴出血来。
  摘一颗搁手心,凉丝丝的还带着露水气。舌尖刚碰着果皮,酸甜味就顺着牙缝往脑门顶上蹿。咬破皮,蜜糖似的汁水哗地漫了满嘴,那股子鲜灵劲儿能从喉咙眼甜到脚底板。
  樱桃最馋人的时候,还得数晌午头。摘一大捧搁井水里镇着,干活回来含几颗冰樱桃,嗬!那滋味,神仙来了都不换。城里人喜欢把樱桃摆在水晶盘子里,撒白糖淋奶油,吃得那叫一个讲究。
  回城前,父亲塞给我一瓶樱桃酒。紫红色的汁液里沉着几颗果子,在玻璃瓶里悠悠地转。晚上,我对着台灯看这瓶酒,忽然觉得两千年前的汉朝人、唐朝的诗人,还有如今在樱桃上撒白糖淋奶油的人,都在这抹红色里碰了头。